当城市再次陷入沉寂的时候,夕山从城堡外墙翻入书房,轻车熟路地进入密室,然后从储物柜的下层掏出一个木制的机械。他对着刻在表盘上的那圈数字掰动了几下按钮,提起一个圆筒状东西说道:“师傅,有要事和您商量,收到请回复。”
然后他按了一下开关,信号从机械中没入世界深层,落在时空的薄膜上,泛起一片涟漪,波纹沿着灵场朝远方传递。夕山坐在沙发上,放下手里的圆筒,借着灯光翻起书来。
时间在书页翻动间从纸上滑落,夜色渐渐地深了。接近午夜的时候,夕山合上书本,收拾了一下桌面准备离开。
理论上说,通过灵场进行的通讯是即时的。但不是每一段信息都能送达的,信号可能被各种因素阻挡、被迟滞、**扰,又或者被什么东西吞噬,悄然消失;当然,也可能只是单纯地与接收者擦肩而过,从此如幽灵般在灵场中飘荡,直到泯灭。
就在夕山准备收拾机械的时候,震动从圆筒处传来。来自北陆的通信跨越了高山和大洋,来到了这个小小的机器中。
“喂?喂?是茜珊吗?”
沙沙的噪音中传来德赫巴斯公爵的声音,其中夹杂着风声、雷声、喊杀声、还有兽类嘶吼的声音。
“不好意思我这儿地理情况有些复杂,通讯很麻烦,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干扰没那么强的点。”
“师傅,你那边没事吧?”夕山有些紧张,“要不你先忙,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联系。”
“没事没事,敌人都是小角色,就是——”
“去死吧——啊——!”
把背后的人一分为二后,公爵面无表情地振了一下手中的长剑,剑上的血滴在空中如雨线般飞出,把一匹正朝着自己冲锋的战马洞穿,马背上挥舞着战斧的骑兵颓然倒下,身上的皮甲出现几处泛红的破洞。
剩下的两骑踏过前者的尸体杀气腾腾地冲向公爵,在他们到达公爵面前时各自朝两边散开,一左一右两柄大斧分别从两个方向劈砍,巨大的弧面互相交错,锁死了所有能闪避的空间。
然而在下一刻,两柄长斧瞬间静止,公爵的两只手分别捏住了斧头的锋刃。接着,他们在无限接近于零的时间里失去了所有速度,握在手里的长柄脱开,打在了他们的胸前,将肋骨连同背后的脊椎全部击碎。
他们的躯体在空中扭曲,像是失去了骨头的蛇一样落到地上,两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嘶鸣着远去。
哐当——
在两柄斧头落地时的碰撞声里,公爵左手拄着插在地上的剑,举起的右手接住了落下的通讯器。
“就是这地方情况有些特殊,两百年前英雄王布下的法阵余威尚存,我们家这小舅子带着兵马在其中被人伏击,损失有些大。”
“师傅你那边好像闹的厉害?我还是改天吧……”
那头传来的打斗声让夕山有些心惊胆战。
“别扭扭捏捏的,趁着现在通讯还行,有话快说,我这边忙呢。”
“好吧,是关于庆典和埃德的事……”
于是夕山简要地把匪徒的事和埃德的心结向公爵报告了一下。
公爵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,只有嘈杂噪音中不时传来的惨叫和雷鸣代表着通讯还在继续。然后夕山听到了一声叹息。
“我对埃德关心的还是少了,我一直以为这孩子只是单纯的懦弱而已。想不到这小脑瓜里装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。”
“等打完这场仗,我一定好好陪陪你们。”
“师傅你可不要乱立这种Flag啊。”
“为师立的Flag多了去了,场景到了不插旗子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?”
“师傅,我还有个问题……”夕山的声音突然变得怂兮兮地,“小埃德真的是您儿子吗?”
说完这句话,夕山赶紧把圆筒拿开,堵住耳朵。果然——
“你这仓鼠大小的脑子也坏掉了吗!?”
公爵的咆哮顺着灵场传来,就连桌子也在震动下移动了几公分,夕山浑身汗毛直竖,身子崩得笔直,哪怕堵住耳朵也能听见那如龙吼一样的声音。得亏密室专门做了隔音处理,要不今晚全城堡都得被这一嗓子嚎醒。
圆筒中传来的喊杀声也都停止了,只有雷声偶尔滚过。战场的这一隅安静下来,想要劈下的刀留在空中,想要招架的枪卡在半路,正在掐脖子扭打的人们也都停下了手,他们用一种呆滞茫然的目光,看着一手持剑一手拿着奇怪东西贴着脸的公爵,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样。
咳咳——
公爵清了下嗓子,用尴尬的眼神扫了一下四周后,压低声音继续说:“埃德这孩子百分之一千是我的种。”
战场再次喧嚣起来,时间恢复流动,长刀砍入脑壳,枪杆挡住长矛,该掐脖子的继续掐脖子,该被掐的继续被掐,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唯一的区别大概就在于没人再敢打扰这位公爵大人了……
“哦哦,那就好。”夕山连连点头,就像是小鸡啄米似的,也不管公爵是不是能看见,“我先前还以为是师傅师娘那‘赢荡’的属性在作怪呢。”
“扯淡,你师傅就算‘赢荡’也只对你家师娘赢荡啊。你几时见为师勾搭过妹子?你师娘也是一样。”公爵没好气地说,“谈正事,关于那伙匪徒你有什么想法?”
“很难,他们在山上扎营,地势易守难攻。而且这些人本身就是雇佣兵,装备精良,地方守备的征召部队根本不是对手,除非师傅回来,否则以我们留守的兵力几乎不可能攻破山寨。”夕山无奈地说,“我现在准备通过海运的方式把格温特的矿石运部分回来救急,至少撑过收获庆典,征讨的事恐怕只能暂时搁置了。师傅你怎么看?”
“我怎么看?我看他们挡了埃德的路,也挡了我的路。”
夕山打了一个冷战。师傅对家人、对他还有对麾下的领民确实有如春天树梢上懒洋洋躺着的太阳,诙谐幽默又不摆架子。但对敌人……夕山忽然觉得密室似乎凉得有些过分,让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寒冷的雪夜。
“这次收获庆典是我送给埃德的礼物,尽管现在我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。”公爵的声音很平淡,像是在陈述一件普通的事情,但话语中的杀意是无法掩盖的,以至于连空气都冷了下来,“但是,我不会允许有人用这么无礼的方式砸烂我家孩子的东西。”
“夕山。”
“在!”
“我现在授予你,调动埃米亚的权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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